“母妃的体贴我自然知道,这嬷嬷也果然十分好,说话办事也都老成周到,不过……”周瑛为难地皱了皱眉,“许是年纪大了,到底手脚有些不利索,花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。

“花瓶碎了?”皇帝忙问道,“有没有伤到你?”

“我不妨事,当时我在榻上,并没有伤到我。”周瑛笑道。

徐贵妃心中狐疑,视线在周瑛和老嬷嬷间打了个转,落在老嬷嬷身上,“还有这种事?”

那老嬷嬷惊讶抬头,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周瑛,万想不到周瑛会把这事赖在她身上,她正要开口辩解,对上周瑛笑意盈盈的眼神,顿时心中一寒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当时屋中只有她们两个在场,没人能给她证明。这样空口白话对质,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,一个是伺候人的嬷嬷,谁的可信度更高,不是一目了然吗?再说,皇帝对周瑛显然疼宠有加,而徐贵妃虽然暗中指使她给周瑛羞辱,但明面上却依旧跟周瑛母慈女孝,不肯率先撕破脸。

在这种情况下,就算她说出实情,也不会有人相信。

退一步说,就算是她憋不住这口气,鱼死网破也要说出去,那她又凭什么让人家相信,一个公主为何用这种粗陋的手段,来栽赃陷害一个地位低微、刚认识不久的嬷嬷呢?难道她要说,她刚奉贵妃口谕,借验公主清白,来羞辱公主,才至于公主恼羞成怒吗?

所以老嬷嬷只能满嘴苦涩,下跪请罪,“都是老奴粗笨,请娘娘降罪。”

徐贵妃何等眼利,一眼就看穿了老嬷嬷认罪的蹊跷,她转头看向周瑛,目光如电,“小七?”

周瑛微微一笑,“我知道母妃一向心慈,这位嬷嬷能得母妃看重,想来也一直尽心周到。”

说着,周瑛亲切地看了老嬷嬷一眼,才遗憾道:“可惜岁月不饶人,这位嬷嬷到底年纪大了,腿脚不好,出点小错也倒罢了,咱们自家人肯定不会计较。但出门在外,到底人多嘴杂,这事若传出去,别人不会说母妃为人宽厚,体恤老人,只会说母妃管教不严,有失体统。”

皇帝不由皱了眉,“这样的留着何用,你若不忍,让她荣养就罢了,哪还缺她一口饭吃。”

到了这地步,徐贵妃哪能猜不到这嬷嬷是被周瑛算计了。

这老嬷嬷也算她的心腹,要不然也不会被委以秘事。对于身在高位的徐贵妃来说,少一两个棋子当然不算什么,可关键是,她明明白白给了周瑛警告,周瑛竟然敢不听话服膺,还胆大包天,把这一巴掌反手还了回来!

徐贵妃藏在袖间的手攥紧成拳头,咬牙笑着,“陛下说的是,是我糊涂了。”

徐贵妃目光沉沉看向周瑛。先前周瑛示弱,皇帝正是对她心疼内疚,无有不应的时候,这会儿周瑛放个屁都是香的,更何况这般善解人意,替母妃分忧,连徐贵妃都说不出不是。

这个哑巴亏,徐贵妃只能咽下去。

老嬷嬷一听徐贵妃说出这话,跪都跪不住了,顿时软到在地上。

皇帝见老嬷嬷这般不成器,愈发觉得让她荣养的决定正确,也不待徐贵妃发话,直接发话,“乔荣,把这嬷嬷带下去,赏她百两纹银,让她离宫荣养。”

被皇帝打了脸,徐贵妃却沉住气,一点不见恼,甚至大度笑道:“樱桃,再取五十两纹银,两匹绸缎,一对虾须镯,给嬷嬷送行。嬷嬷也别担心,陛下亲自吩咐你荣养,这份体面寻常人再不会有,凭着这个,嬷嬷一家子下半辈子也无忧了。”

徐贵妃这话说得温温柔柔,让人如沐春风,但老嬷嬷却打了个寒颤,知道徐贵妃是在警告她闭紧嘴,不然她一大家子可就没有下半辈子好活了。

老嬷嬷强撑着直起了腰,叩谢道:“谢陛下和娘娘恩典。”

周瑛当然知道这点子事动不了徐贵妃的根基,但总该让她知道,自己并不是她养的一条狗!

老嬷嬷被带了下去,徐贵妃一眼都没再多瞧,只偶尔睇向周瑛的眼神暗藏锋芒。

周瑛笑盈盈起了身,“说了这半天,我都饿了,也不知道小珏吃完了没,我去蹭一顿去。”

徐贵妃既然跟周瑛闹到这地步,哪还愿意周瑛接触宝贝儿子,忙笑盈盈拦了回去,“小珏才被陛下吓唬的,肯定胡乱吃上两口,就去温习功课去了。”

皇帝摸了摸鼻子,笑道:“显见朕成了坏人了。”

周瑛当然知道徐贵妃言外之意,却只轻轻蹙眉,作关心状,“小珏饿了这些天,脾胃恐怕也弱了不少,正该吃些清淡好克化的,精心养回来才行,这样胡乱对付,那可哪成?”

皇帝对周珏这个儿子是真关心,一听周瑛这危言耸听的话,不由心焦道:“小七说得对,是不该大意。乔荣,传太医来,再让厨下精心备一桌清淡好克化的饭食过来。”

说着,皇帝雷厉风行起身就走,不忘带上周瑛,“小七也来,你也该吃点好的,让太医看看。”

周瑛应道:“我倒罢了,只小珏最怕吃药,却还能听进去我的话,我去劝劝他去。”

皇帝赞赏看了周瑛一眼,“这样懂事周到,到底长大了。”

这样说这话,皇帝已经大步流星出了后门,周瑛朝徐贵妃温婉垂首一礼,也跟着走了。

徐贵妃在后面气得手都在抖,周瑛瞧着孝悌体贴,却十足是在挑衅示威。她早就觉得周瑛对小珏好得蹊跷,正经姐弟也没这么亲近,原来她一早藏着奸,笼络了小珏好离间她们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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