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哥,她就是丫蛋。”长江收回目光。独自笑一下说。

钮焕然没反应,眼睛只专注地看着窗户,似乎没往心里去,泥子抹匀了玻璃一边,又开始抹另一边。

“既然田果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了你,平日里可得上点心。”过了半响,他才对刘长江说。“每天早中晚都来这屋问问,如果有什么事照顾不了,去隔壁院告诉我一声,或者让蝌蚪跟徐强他们帮忙。”

“嗯,知道了。”长江乖乖点头。

窗玻璃安好后,刘长江就回自个儿屋休息了,焕然扶着姥姥慢慢往屋里走。

姥姥知道焕然前几天去鞍山出差了,一个劲儿地问他在那边工作和生活上的事——“吃的好不好呀”“天气冷吗”“同事都好接触吗”......焕然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。

到了屋里,焕然把榛子和松子放在炕桌上,不忘嘱咐:“姥儿,这东西外皮硬得很,吃的时候您让田果用锤子把外皮敲开,千万别用牙齿嗑,记住了么?”

“记住了。”姥姥笑着点头,什么时候她这把老骨头在孙儿面前变成小孩子了?心里暖融融的。

哎,她家田果命苦,比她还苦,不然许配焕然这样踏实心善的后生该有多好。

*****

“喔喔喔......”

田果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在鸡鸣声中迎来新的一天。

农家人起床早,日升起日落息,田果穿衣服时,从窗帘露出的缝隙看到吴婶已经站在院子里,双手拿一把大扫帚,呼呼扫着自家院子。

吴家那条叫“门旺”的中华田园犬摇着尾巴跟在她身旁。

田果拿着洗漱用品走出屋子时,跟她住在一起的其余人也都挨个起了床,农村劳动量大,把这些城里姑娘累的够呛,田果直到现在肩膀子还疼的要死,好在一行人里有人带了去活血化瘀的红花油。

睡前抹一抹,第二天醒来疼痛就能缓解一点。

“早上好啊,吴婶。”田果穿过院子时,对吴婶笑眯眯地说。

“哎!”吴婶亮着嗓门应道,“这么早就起床啦,我家鸡叫得早,你们还可以再多睡一会的。”

“没事,平日上班我也这么早起,习惯了。”

田果这一批青年工人有二十五人分到了二队。女生10人,男生15人。其中分到吴婶家住的有六人,大家睡一个大通炕,枕头挨着枕头,被子挨着被子。身旁人一翻身,胳膊长点就能打到对方鼻子。

除了田果来自理发店,其余五位姑娘都来自纺织厂。她们人很好,不搞小团体,晚上忙完农活,还带着田果一起打牌,又好吃的也跟田果一起分享。

田果也把自己带来的罐头与榨菜跟她们一起吃,六个人分原本一个人吃的东西,可想而知三天后田果就“弹尽粮绝”了。

不过她还是很高兴,分享是一种快乐,有时她也无奈,要是自己重生后分到纺织厂工作该有多好,省得天天看董桂花那张更年期提前的刻薄脸。

“吴婶,咱们今天去哪儿劳动?还是玉米地吗?”刷牙时,田果问道。这几天一直待在玉米地。

五月,玉米杆子还没窜起来,也就齐腰高,挡住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,走路不小心时还容易被绊倒。

田果就好几次在玉米地里脚下拌蒜,若不是身后有人及时扶一把,田果就摔个狗啃泥了。

狗啃泥不怕,狗啃大粪才恶心。

“今天咱们去养猪场,就在村东头。”吴婶笑着说。

啊,今天喂猪啊。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?可作为土生土长的城市孩子,田果还真没见过活生生的猪。一时高兴,扑哧笑出了声。

吴婶家已不是第一次接待城里工人,所以明白田果笑什么,把扫帚搁在一旁,舀了一勺水放进盆里,洗了洗手慢悠悠地说道:“你这个小妞子是真傻还是假傻,养猪场臭着嘞,以前来的女工还有被熏哭的,现在笑,一会儿有你苦的。”

“我不怕苦。”田果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,一脸不在乎,“来这里不就是受苦的吗?”


状态提示:第01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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