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苏青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被步羡音牵着一路走来。

说是“牵”一点都不过分。

她全身上下都被沉重的锁链牢牢捆着,几乎碎成了破布的衣衫很难遮挡住微露的肌肤。只是现在的这幅血肉模糊的样子,一眼看去狰狞地让人忍不住移开视线,恐怕谁都没有心思去欣赏她的酮|体。

她的脖子上系这的铁链就在步羡音的手里,偏偏他是这样信步闲庭的神态,不徐不缓,更像是闲暇时候悠然散步的样子。

当苏青看清女人的那张脸时,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。

这不正是昨夜那位风姿绰约的红鸾姑娘吗?

步羡音把锁链往空地上一扔,笑道:“老爷,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。”

阎红鸾眸色清冷地盯着顾渊,唇角是讥诮的弧度:“这位大人,你这样大费周章地把我抓来这里,有意思吗?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开始,也管起我们江湖上的事来了?”

“阎姑娘,我们的事先不急。”顾渊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,微微侧眸,看向玉绯珏,“这里有位公子想先跟你说些话。”

阎红鸾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。初时微微不解地蹙了下眉,当视线掠过那半边锦绣精致的面具时,眸里仿似有股轩然大波涌起,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忽然没了一丝血色。

玉绯珏噙着淡却冰冷的笑,在她的注视下,徐缓地将面具揭下,语调悠长且诡异:“阎红鸾,既然你提到了江湖,那我们就来算算江湖上的账如何?”

当那道狰狞的伤口一览无遗地暴露在跟前的时候,阎红鸾手上的抖动如闪电般传遍了全身,整个人已经禁不住地哆嗦了起来。

她挣扎着,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去,却只觉眼前疾风一掠,咽喉已经被那人禁在了手中,呼吸困难下,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有些模糊。

玉绯珏轻轻地笑了起来:“我是什么人,不需要再介绍了吧?阎红鸾,你应该清楚,我一直都在找你们。就像,你们也一直在找机会取我性命一样……实在想不明白,为什么,你们就要这么怕我呢?”

仿似被眼前这样痛苦的表情勾起了兴致,他的指尖缓缓地抚过阎红鸾的脸颊,如一把锐利的刀子,缓慢地划开了一道口子。

血透淋漓。

玉绯珏凑近了,徐徐舔过渗出的血迹,狂热的情绪席卷着他的整片眸底,不知不觉间,语调也愈发低沉沙哑:“阎红鸾,我对你可不感兴趣。我有兴趣的始终只是那个人的下落,你知道的,我说的人是谁。”

“你,别妄想……从我身上,得到任何线索……”阎红鸾的身子抖得似是一个筛子,毁容的恐惧比ròu_tǐ上的痛处更让她感到煎熬,却依旧狠狠咬着唇,绝望却依旧不肯开口。

“哦?”玉绯珏眸底的神色微微一荡,一扬手,仿似弃置一件肮脏的东西一样,厌恶地将她朝地上狠狠甩去。

在一声可怕的折断声后,阎红鸾仿似一只飞蛾般直直地飞掠了出去,最后沉沉坠落,伴随着周围溅开的厚重的尘土,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。

苏青被玉绯珏的残忍吓得忍不住摒住了呼吸。

季峦的声音显得心有余悸:“她不会就这样死了吧……”

看着那毫无生机的娇躯,苏青不由暗暗吞了口口水。是啊,这个女人不会已经死了吧?

玉绯珏好似没听到季峦的话,慢悠悠地走了过去,一把拽住阎红鸾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,嘴角清冷无痕地勾了勾:“女人,要知道,这样嘴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。又或者,你想试试其他更刺激的东西?”

语音落在最后,有些格外意味深长。

他转身看向顾渊:“可介意借间客房给我?”

顾渊的唇角淡然勾起:“随你高兴。”

步羡音意会过来,也跟着温温地笑了笑:“玉公子请跟我来。”

看着阎红鸾像一件死物一样被玉绯珏一路拖走,苏青感觉从骨子里不自禁地泛出一股冷意。

很显然,玉绯珏要用的另一种办法,只会更加让阎红鸾生不如死。

能让顾渊设计抓来的女人,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人物。而且这个阎红鸾,又分明与玉绯珏沉重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看过太多人情冷暖,她从来不会去同情任何一个人,更何况是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。然而此时,她却感到心里格外不是滋味——不是为了阎红鸾,而是因为玉绯珏。

虽然一直跟这个男人不对付,但毕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。看到玉绯珏现在这副冷情冷性的模样,心里难免有些压抑。他心里的伤疤不会让任何人触及,偏偏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自我剖析。不过,也许正是这样,他才能迫使自己铭记曾经那些这辈子都不容许忘记的过去。

说到底,可恨人自有可怜之处。

季峦看着他们走远,脸色有些不豫:“老爷,我们这样辛辛苦苦演戏抓回来的人,还没审呢,可别被那男人给直接玩死了。”

顾渊道:“放心,我们要的答案,他会问出来的。”

季峦不解:“老爷就这么信他?”

顾渊抬了抬眼睫,唇角淡漠至极地抿起:“玉绯珏会拿到我们想要的消息的,因为,他有必须得到答案的理由。”

漫不经心的语调,深入骨髓的凉薄。

权势顶峰的人拿捏一件事情,总是理智地让人觉得畏惧。

苏青听得有些恍惚,忽然见顾渊站起身来走到了自己跟前,心头不由一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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