椰儿再也顾不得其他,咬牙道:“奴婢会想办法还的!”

华能初始怔了怔,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,仿佛椰儿的回答极是天真,极是幼稚似的。

他一把捏住了椰儿的下巴,一道阴霾触在她的脸上,而他的手指却使出凶狠的气力,几乎要将椰儿的下巴骨捏碎。

“要不要你本王说了算,你要记住,你只是本王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沉的,几乎是耳语,可字字锥耳,毫不留情地打碎了椰儿的梦。

在他转脸出去的那一刹那,依稀看到了椰儿眼里的绝望,华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,有些恶作剧的,却同样透着天地唯我大的残酷。

椰儿颓废地坐在床榻上偿。

夜黑时,珠儿端着盘馔进来,见她乌发散乱,眼睛里空荡荡的。

“欣妃姑娘,你别想太多了,今日能够遇见新王,那是求都求不来的事,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
你到底想要什么?这个人也这么问过。

椰儿仰着头,隐忍不落的泪终于掉了下来,声音幽幽:“我想回家。”

夜阑人静月如钩,暮春的风送来了断断续续的宫漏穿花声,让周边的景致更显凄清。椰儿独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,眼望着头上的梨树发呆。

此时正是芙蓉花盛开的季节,那一片雪白,一片淡红,泪眼蒙蒙中,一朵朵的在眼前晕开,闪着滟滟的光。隐隐地听到墙外人声嘈杂,她才缓过神来,慢慢地经屏门往外面张望。

几名宫人手持火把,或提着灯笼匆匆从垂花门前闪过,似是在搜寻着什么。或者又是哪个妃子丢了东西?听珠儿说,影颜院子里曾经有小狸猫丢了,召集了宫人侍女将王府角角落落寻了个遍,一直闹到天明,搅得宫里的人一觉未睡,那日华能爷不在府中,把尺妃气得面色发青。

椰儿缓步走回了卧房。房内静悄悄的,烛台上的红烛都已燃过半,一汪烛泪滚滚而出,凝在烛台上,满眼皆红。

她褪了罗袜,掀了幔帐登上床榻。还未坐定,一眼就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在幔帐的角落边,瞬息之间,一道寒光划过。

她惊骇得差点叫出声来。

寒光在帐内划过一道弧线,那人手中的剑头直指椰儿的胸。

“不许叫喊!我不杀你!”低沉的声音中带了威慑力。

而就在与她触目的那一刹那,只差毫厘的剑头细微的一动,又生生地收了回去。

那人就在阴暗处,椰儿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,只是本能地伸腿踢过去,来人另一手迅捷地抓住了她的脚。

椰儿一声惊呼,昏暗的烛光下,那人的脸清清楚楚地浮现在她的面前。他的面色如浅玉,眉间眼底的瞳子,却如潭水更深,沉在手中的那只小脚上。

“是你……”椰儿倒先讶声叫道。

那日,昌西寺的柳荫下,一身白色锦袍的男子,挑起来的眉目间,有一丝隐匿着冷峻的阴鹜与她们相望。就如她在寺内无意间压住了他的袍角,一双深邃幽黑的眼眸转将过来。

“真巧。”他早认出她来,嘴角甸起似无微有的笑,轻轻地将她的脚放下了。

椰儿的眼光紧随着他的动作,一缕鲜血正从白挂素的袖口里渗出,滴在锦绣的绸缎上。

没有半点的迟疑,椰儿随手从衾枕边抽出那块绣了山茶花的白丝罗,挽起他的袖子,将白丝罗小心地覆在他的伤口上。

抑或他曾经救过她和引线,她要报恩;抑或在漫漫孤寂的深宫冷院里,见到一个熟人比任何事情都来得亲切。

她视他并不陌生。

屏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。白衣男子警觉地抬起了头。

“欣妃娘娘,”守夜的老宫女在院子里叫唤着,“可是听到什么动静没有?公公们等着你回话呢。”

“我已睡下了。”她镇定地答应着,不急不缓地、用纤纤十指将丝罗缠住他的手臂。

外面的声音顷刻消失了,白衣男子的凝重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。
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只这么一问,他自觉失言就收住了,幔帐内一片谧静。

“很奇怪是不是?我不过是……”她冷声一笑,剩下的话被她紧紧咬进唇中,本就粉红的唇涂了一抹胭脂般。

“我要出去。”他说。

“那里有道偏门,沿路平时没人,我带你过去。”她回答,灵巧地将白丝罗打了个结。

垂花门外挂着的宫灯明灭不宁,月亮静静地高挂在天上。夜风过处,满地细碎摇曳的月光,以及那稍带着些竹叶的清香。这是一条阒无人迹的石板路,椰儿无声无息地走着,蒙蒙光亮笼着她窈窕的身姿,而她的身后跟随的是一位极为英俊的男子。

她走不快,而且很小心,白衣男子觉察到了,他跨前一步,牵住了她的手。

她的心突地抖动了一下。

这是他第二次拉住她的手,他的掌心有一点凉意,却很坚定,两只手相牵,她的心中充溢了一种坦荡,那份不安渐渐消融化解了。

她想像着这个男子的身份,却始终不能想得周全。盗贼?刺客?探子?她一一想来,却又一一被他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推翻了。

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?

距离偏门已不远,男子让她在石板路口止步。

“前面太黑,我自己过去。”

“请走好。”她的面上有一种干净的表情,清浅的语气似一束月光,穿越他凝视的眼。

他依然握着她的,气息拂过椰儿的耳鬓:“会有机会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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