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泽平问起甄东资料的来源,甄东道,“说了你信吗?我已经说了三遍,第四遍还是一口腔,不要再问了。”

任泽平从口袋掏出烟来,不急不缓点上,“刚好放在你的信箱?还是踩准了点。这个人看来有意让你做一回正义英雄。”

“你们可是出了悬赏金的,或者他以前欠了我的人情,这次补上也说不准。”

对甄东的吊儿郎当,任泽平不屑一顾,他嗤的笑开,摇头道,“小伙子,三十万不是小数目,可是,以我看你不至于贪财到蝇头小利的地步。”

“对啊,任警官您可算说实话了,我既然不贪钱,自然更没有枉法的胆量了。”他作揖求饶道,“放过我吧?我只是尽一个市民该尽的义务,悬赏我是一定要的,指不定哪一天,那人会过来问我要钱呢,我可没有倒贴的份儿。”

任泽平经年与三教九流打交道,岂能看不出所以然,眼见甄东只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来敷衍,他只有告辞。至于甄东给他的那资料,绝对是真实,他纳罕不解的是陈其宾到底窝在哪里?为什么这些资料有他的笔录口述甚至齐全到录影,且都是新鲜出炉的,那照这样看,陈其宾或许就在周围?难道是被人囚禁?

任泽平刚离开,徐俊便从里屋出来,“他是个难缠的,以后提防着熊出没。”

“三番四复的来回倒腾着问,我也是心服口服,像他这样,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。”

“老干部了,这些小儿科把戏只是随手拈来,真正的工夫是下在陈其宾这样的打老虎身上。”

“可惜他是再也没机会施展本领了。”

徐俊突然转口道,“我真想把陈其宾倒腾出来。”只此一句之后,便没了后话。甄东想了一想,似乎有所通透,他给徐俊续上茶,说,“别在这上面费心了,你担心陈其宾被洛佩斯利用,毁掉徐氏?”见徐俊没有吭声,他知道他是猜度对了,“洛佩斯那儿有克鲁斯盯着,他玩不了手段的。而且,我们不妨借势打势?背地里助克鲁斯一臂之力?”

“沾染晦气的事不要伸手,克鲁斯走这一趟,本身就是冲着洛佩斯,他不会耽搁太久的。”徐俊半垂着眼皮看地,似有所思,脑子里影影像像有重叠的印迹,关乎到洛佩斯和克鲁斯,可他仔细去寻时,却毫无头绪,只余空渺的惆怅,“我总觉得,克鲁斯是等着从洛佩斯手里拿什么东西,不然,他没有理由这么磨叽,早利落了他。”

甄东想了想,说,“洛佩斯拿住的无非就是陈年旧账,有关徐氏有关陈其宾,难道克鲁斯也有意插手洗钱?”

“那倒不是,你想过没有?洛佩斯受排挤,是因为克鲁斯背后作梗,他对克鲁斯说是恨之入骨一点不为过。克鲁斯在家族中有这么大的影响力,可见他着实是不容小觑,他是有野心的人,志存高远,我以为他确实是想取得洛佩斯一直视为锦囊的资料,是想以此胁迫我们给他随传随到的帮衬,他谋的是长远之计。”

“同流合污的事,历来屡见不鲜,克鲁斯深谙此道,也不为奇。”甄东忽而道,“如果这样推测,洛佩斯岂不随时都有可能落到克鲁斯手里?”

“所以,我想与洛佩斯接触,赶在克鲁斯前头。”

“问题是,洛佩斯此来纯粹只为化缘,总裁确定能填满了他的钵子吗?”甄东迟疑道,他显然不敢苟同徐俊的剑走偏锋。那俩兄弟,一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毒蛇一个类似隐于泥潭的鳄鱼,哪一个应付起来都是少不得再三谨慎,何况是在他们之间游走,难度不亚于空中走钢丝。

“没有两全之策,只能实行单个攻破,他们关系已僵如千年冰山,这一点能免去不少麻烦。”徐俊缓缓说道,说话间他仍在考虑折中之策,默了一瞬,他道,“既然洛佩斯在老爷子那里吃了瘪,不妨使计将他逼了过来。”

“这还不是信手拈来的小事吗?虎落平阳尚且遭犬欺,还不说他洛佩斯是离群的虎秧子。”

甄东没有只说大话不办事,第二天,洛佩斯就彬彬有礼登门拜访,完全不是上次来时的落落穆穆,到底是源于境遇的不同,人在困局中,那端着的架子自然的就扁了下去。

徐俊端的是声色无波,两人坐下之后,唯一的话头正是老爷子。洛佩斯是真正急了心,没了旁路可寻,三两语生涩的寒暄过后,便极为迫切道,“徐总,我如今正是穷困到了末路,才厚着脸皮过来不耻下问,徐总不会计较之前的恩怨得失吧?”

徐俊道,“洛佩斯客气了,身为贵国一方霸主,且不说本族的尊贵,已是不容小觑,您能过来一坐,是我的荣幸才对。”

洛佩斯听徐俊不卑不亢的声腔,一时间不能通晓徐俊的态度,他两条腿不自觉的往里并拢,足以看出他的确是紧张着的,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真诚谦卑一些,求人总是要低一头的,从前,他总是那高高在上应求的尊贵,而如今,不是颠倒了个儿吗?命运是有这样翻云覆雨的本事的,他有的是办法让你领会他的不凡,让你去尽一尽你缺少对他该有尊敬的那些本分,“克鲁斯好像也来了。我与他的不睦已是被人广知,徐总别说客套话。”

“你想借刀杀人?”徐俊反问。

“如果可以,我并不想大动干戈。”洛佩斯没有否认徐俊的反问,他说,“克鲁斯不简单,你不要被他迷惑,他有心对付谁,甚至不用他开口,已经有人心领神会帮他做掉,真正心狠手辣的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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