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御锦本来看到苏行云丢出那块神念记录水晶就脸色大变,想到腾空去抓,又被苏行云横劈一剑逼回原地,看到好整以暇的苏行云站在那里,却御剑挽出剑花,那剑花看似轻巧却泼水不进,死活不让他碰到那块水晶。他心中一寒,难不成苏行云已经先于他达到金丹之境?得罪这样一个人,真的是颇为不明智啊,他忽然有点后悔。

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?世事如棋局,黑白纷起落,入迷途不可破。

一子即落,便再也无法收回了。悔之如何?悔之晚矣。

李御锦愣神的功夫,苏行云的剑已经架到他的脖子边上,锋锐的剑势割破了他脖子上的油皮。

围观弟子的眼神之下,李御锦羞愧怨恨不已,但他倒也硬气,知道苏行云的修为远超于他,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愿开口,一脸的闭目等死像。

苏行云心下不由更为鄙视,这人到了此时此刻依旧是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,什么东西!嘴脸真是让人生厌!

她正想进一步折辱李御锦让他颜面扫地,耳畔却传来众人的惊呼。

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挤进人群之中,他身穿黑红双色曲裾,头发用一根白玉竹节长簪束起来,年纪不大,容貌稍显稚嫩却极为英气,可以预见他若是长大,该有多少道尊仙子心仪于他。

苏行云看到这少年,表情微微凝滞了一下,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,将“云龙吟”收回,屈膝行了个万福礼,“缥缈峰苏行云见过卿微君。”

“起来吧,”卿微君一扬小手,不辨喜怒的样子让苏行云心下微沉,但是随后她就看到李御锦和苏映雪被捆仙索束缚住,“去刑堂。”卿微君淡淡的瞟了众人一眼。

刑堂。

明华宗的刑堂,和别处格局是不同的,相比起正道其他宗门,明华宗向来不禁止弟子上刑堂去看热闹,山中又是清修枯寂,弟子门人们一听到“陷害同门”“庶女压嫡”“倾心玉棠君”“苏行云金丹已成”,都呼朋唤友的赶了过来,偌大个刑堂挤了三百多人,吵吵嚷嚷搞得跟菜市场一样,连卿微君那张少年的脸庞上都忍不住有了不耐的表情。

“像什么样子,安静。”卿微君呵斥一句,让弟子们别吵吵。他执掌青黛峰和刑堂已经三百多年,平日里不苟言笑,虽然是少年体态,行事却认真严苛,刑堂又是明华宗所有犯错弟子的处罚之地,卿微君虽是少年模样,但是弟子们仍然怕他,因此吵闹的刑堂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
“苏行云,”卿微君开口,“此事是我约束管教座下弟子不力,我向你赔罪了,日后需要我做什么,青黛峰可随时欢迎你。”说罢,他便跳下上座,向苏行云拱手一拜。

苏行云不避不让,硬是受了这一礼。教不严,师之过,卿微君事务繁杂,难免会疏于管教弟子,但是便如同凡人界子不教要追责父亲,修真界的弟子教导不严,别人会第一时间嘲笑他的师父。卿微君给她行礼,是她该得的。青黛峰座下其余几个弟子都按捺不住,嗖嗖的给捆着的李御锦和昏迷不醒的苏映雪射眼刀,都是这两个畜生为了一己私欲做下的祸端,却要让他们师父上前赔礼道歉给小辈摧眉折腰,这次事了,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待在青黛峰了,几个弟子面色阴沉,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,可以预见李御锦和苏映雪哪怕没有被逐出师门,此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。

随后卿微君重回上座,衣袖轻挥,脸色难得出现了一丝不快,熟悉他的弟子都知道,这是他震怒的前兆。

“李清。”卿微君叫了一下李御锦的名字,在修真界,名字只有师门长辈或者父母才能叫,而同辈和晚辈就只能称呼别人的字,直呼名字是大不敬。之前李御锦是明华宗首席弟子,卿微君座下修为最高的一人,卿微君极为喜爱这个弟子,从来都是叫他的字,给他足够的尊重。但是此时,平日里那些纵容和宠爱都化作了怒火,冰冷的气机锁定了李御锦,使得他嘴唇哆嗦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“你可知错?”李御锦本就在苏行云的手下受了伤,又被卿微君的气机一压,登时吐出一口血来,卿微君撤掉气机,本来以为他会乖乖认错,但是李御锦此时也像是豁出去一样,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,冷冷的望着自己的这位师父,吐出的话比起冰碴子还要刺人:“弟子无错!本来就是苏行云不知廉耻纠缠于我,我心仪的则是她的庶妹苏映雪,映雪师妹温柔善良,却天天被这盛气凌人的苏行云压制。苏行云对自己的庶妹苛待在先,为什么她不想想自己的问题?为什么我们二人只陷害她,不陷害别人?”

苏映雪被青黛峰门下弟子灌了几口疗伤仙露,刚刚醒来,脸色惨白萎靡不振,精致的凌虚髻也散乱不堪,却也跟着点了点头。

苏行云刚想说话,刑堂门口传来了一个风轻云淡的声音:“哦,我刚刚和行云订下良缘之盟,结下白首之约,她又怎会纠缠于你?”

玉棠君一进刑堂,众人眼前一亮,无他,玉棠君的风姿,真真是如同皓月一般皎洁清冷,他一进入刑堂,如同揽明月入怀般清辉烁烁,连不苟言笑的卿微君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。今日他穿了一件绣竹子的月白色褙子,脚踏一双白色丝履,更衬得他宛如谪仙下凡。只是他说出的话,也让众人大吃了一惊,刑堂顿时像是溅入了冷水的油锅一样炸裂开来。

苏行云本想出言解释,看到苏映雪跪在堂下眼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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