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——”

原本静止的空气被瞬间挤压了,然后又迅速膨胀,炙热的火焰随着冲击爆发出来,在那个极短的无法防御的时间里,庞大的能量被轰然释放。在波及范围内,血肉横飞,山道口完全被炸塌了,碎石飞溅,还造成了剧烈的山体滑坡。

这些石头夹在冲击波里,成了最致命的利刃,对于对炸药没有任何概念的鸟人来说,这已是无法想象的地狱。爆炸过来寸草不生,更别提那些黑虫,几乎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,就化成了粉末,混在了渐渐消散的浓烟里。

炸药是在山道口引爆的,距离莉莉安鸟群的中心还有一段距离,但那样地动山摇的力量却深深地映刻在了莉莉安的眼里,靠近的守卫鸟无一生还,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没有,他们被掀上了天空,焦黑而残破的身体,又坠落在面前。

穆星被唐奇背着飞出了几百米,他们几个人目标小,好躲藏,而且知道炸药的厉害,占据了天时地利和主动性,自然是毫发无损。只是柏因为翅膀受伤,飞的速度慢了些,落在后面,被爆炸巨大的声音震得双耳流血不止。

一到安全的地方,穆星赶紧把人带到身边紧急包扎。她身上带着急救包,又顺便把他身上一些在吞噬时被鸟人的腺体腐蚀的伤口处理了一下。但条件有限,她连很好地清理伤口都做不到,在这方面也没有特别对症的草药,于是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。

“我带的都是些防中暑啊防毒虫的药,只能先将就了。”穆星低头把蛛丝咬断,“东西也不够,幸好这里挺干燥,伤口不怎么感染。”

柏摁住还嗡嗡嗡耳鸣的耳朵,还是没能遏制住内心的震撼。

虽然之前也见过一次爆炸了,但他对这种破坏力如此强大的武器还是没能很好地习惯。

一颗炸药就拥有摧毁整个鸟群的力量。

这样的力量已经不是强大了,而是让人胆寒的恐怖。

幸好穆星暂时不是他的敌人,柏心里不免有这样的想法,以后也避免成为敌人吧。

这是很难能够抵抗住的实力。

穆星被硝烟呛得连连咳嗽,说不出话,只能用手示意兹别悄悄往回靠近山道口看看情况,并且多留意一下奥兰多的行踪,看能不能闻到他的信息素。第二次引爆炸药之后,唐奇他们就再也没有闻到奥兰多的气味,他的味道消失了。那么,代表可能出现两种情况,第一,他已经远离这附近直径150米内的范围,第二,他已经死了。

但死亡后,气味并不会马上消散,所以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小。

所以,穆星才毫不犹豫下令引爆炸药。

奥兰多应该还活着。

“注意安全,爆炸以后山体可能不怎么稳定,小心落石。”

“我明白,女王。”兹别竖起爪子,比了个“耶”的剪刀手。

穆星不由一笑。有时候她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小习惯,也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鸟人们。

兹别刚扬起羽翅,浑厚的号角声突然传来。

这场惊天动地的爆炸,让莉莉安迫不得已吹响了号角。
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穆星是完全听不懂的,她虽然和歌丽安的部分基因相互融合了,能够理解鸟人们的语言,让日常沟通没有问题,但这种似乎来自于他们基因里的深层次的东西她就没有办法了,毕竟歌丽安和她融合的部分非常少。

“她让雄鸟带着幼鸟暂且离开躲避,前往沙洲另一边的萨贝。”唐奇解释,“矮雌鸟和守卫鸟则留下来捍卫沙洲的领土。”

“萨贝?”

“是绿洲,是沙洲北部最大的绿洲。”

居然两包炸药把莉莉安逼到这种地步,这是穆星没有想到的。不过也可以理解,就像18世纪生活在美洲的印第安人一般,他们手持长矛和木箭,要面对的是前所未闻从所未见的坚船利炮。来自欧洲的侵略者用火炮打开了殖民时代。而翼族世界的鸟人们,也从这一刻起开启了不同的时代。

当然,穆星没有什么心思做殖民主,她只是想要回曾经失去的一切。

所以她稍稍惊讶了一会儿就冷静下来,若有所思地问:“莉莉安呢?她作为女王会留下来吗?”

“不,她将跟随雄鸟一同离开。”唐奇说得很理所当然。

但听在穆星耳朵里却充满着冷漠的悲伤。

这些留下来用鲜血和生命捍卫领土的鸟人,其实已经被放弃了吧,他们只是名副其实的炮灰。他们不是英雄,也不会被后人铭记。

面对未知的力量,莉莉安的决定其实没有错,鸟群不能没有女王,她当然不会甘冒危险留下,对于鸟群没有意义,守卫鸟们也会第一时间护送她离开。只要幼鸟还存在,就还有矮雌鸟能不断繁衍,健康强壮的雄鸟还存在,就还能最快诞生女王后裔。即使这些留下来的鸟人全都覆灭了,鸟群依然不会覆灭。

但这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决定。

穆星其实一直有一种感觉,从她凌驾于整个种群生存发展的态势来看,她猜测她现在所处的翼族们的时间段里,鸟人刚好发展到一个关键的节点。

那就是家庭概念的萌发。

他们之前没有家庭,也没有亲人的概念。

但碧丝被莉莉安驱赶出沙洲,却让她发现,有的,银斑鸟有感情,有爱。

他们有丰富的情感,只是一直没有别人引导他们,让他们明白,活这一辈子除了要拼命让自己的鸟群生存下来,在这个基础上,还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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