澜海市之所以被称为澜海市,就是因为它正对着这片海岸线上最美丽的一片海岸。在极其静谧的夜色之中,海水的腥味合着海浪的声音,令人觉得无比平静和开阔。

下午的希融说出来的那段推测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,以至于这一回,大家在逃出那幢房子之后居然都没有立刻继续之前的话题,相反,几乎所有人都一边惊魂甫定,一边沉默着各自消化了一下今天得到的消息。最后他们一路无言,沉默地回到了宾馆里面,各自花时间思考接下来的事情。

卓恒背着酒酒一路从房子外面闯进来的过程中,并没有看到符合他们描述的、可能是杨或者穹火的人。他们现在也并不清楚,他们到底是被彻底埋在废墟里面了,还是在那之前就已经离开。卓恒最后对那幢房子的印象,大概也就是最后回头的一瞬间,看到从那个昏迷着的保镖身上长出来的一丛小小的蘑菇。

卓恒觉得,那应该是代表了这个人的死亡。

事实上在车子里的时候,他问了一声这件事情。笑白看起来对此习以为常,旁边的希融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:“嗯,我杀了他,毕竟他已经成为实验体、开始有症状了。假如技术已经成熟了的话,那么现在肯定满世界都是西格玛种。假如技术没有成熟的话,他们十有八九都是要死的,起码给个痛快。”

卓恒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了希融的表情,她那时候眼睛的神色非常平静,虽然心不在焉,但是她说得很坦率——她真的是这么想的。

海风越来越冷,卓恒原本是想一个人找地方坐下来冷静一下,结果却沿着海岸线走得越来越远。月亮倒映在海面上,被荡漾的海波击成碎片,远远地闪烁着粼光。还一片破碎的光影中,模模糊糊地映出海边上有一个人坐在不远处。

卓恒停了下来,本来想避开这个人,结果那头白色的头发倒是显眼,让他很容易地辨认出来这不是个陌生人。卓恒轻轻皱了皱眉毛,走近了几步打了个招呼:“笑白?”

笑白听到声音的时候有点惊讶,侧过头看他,而后裂开嘴笑:“……是你啊。”

卓恒愣了愣,他不记得自己和笑白有多么熟悉,所以这个招呼也太亲近了一点。不过笑白看起来就是个很自来熟的人,卓恒也只是不适应了一会儿,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。

非常莫名其妙的,他觉得呆在笑白身边也是一件很令安心的事情。

“你没和你姐姐他们呆在一块儿?”卓恒先开了口,没话找话地扯了个话题。

“姐有事情想问那个能变成烟的女孩子。”笑白并不介意有人坐在他旁边,仍旧是双手抱住膝盖的姿势,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地看着海面,“正常来说,假如周围都是女孩子的话,她会更有安全感,也会更加倾向于说实话。”

卓恒想起酒酒把自己退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话,不禁哑然失笑:“也不知道最后能问出些什么,我不觉得那个女孩知道很多。”

“姐的话,能问出来的东西肯定全都能问出来。”笑白转过头,一脸无忧无虑的笑容,毫不掩饰自己对希融的盲目信任。

卓恒被这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,只好又沉默了一会儿:“你们姐弟关系真好,是亲生姐弟么?”

不能怪他会问出这么没礼貌的问题,能力相差这么大的异种确实不像是同一对父母给的遗传基因。笑白继续把下巴搁到膝盖上:“确实不是亲生的,我是被姐姐救出来的,那之后就一直跟着姐了。”

“救出来?”卓恒觉得自己似乎对于“囚禁”或者是“拯救”这些词语过于敏感了,忍不住追问了一句。

笑白看了他一眼,居然真的开了口:“我从……从家里逃出去之后,流浪了一段时间。然后被一个马戏团收留了。”

“马戏团?”卓恒不明就里,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。

“不是那种大型主题公园里面的马戏团,是那种在各种小城镇上流浪,几辆卡车、几只狮子老虎、几个杂技演员就是全部家当的马戏团,到一个地方,收一点很便宜的门票,然后呆几天,没有小孩子来看了就打包离开,去下一个地方。”不知道是不是卓恒的错觉,他察觉到笑白的声音稍微有点发抖,和他脸上那种平和的笑容不同。笑白也察觉到了这一点,静默了一会儿才重新开了口:“抱歉,我很多年没回忆过那时候的事情了,情绪有点控制不住。”

“不……没事,你慢慢说,我在听。”卓恒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安慰他,快要搭到笑白肩膀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,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,“你不用勉强自己笑的……”

“我没有勉强,只是习惯。”笑白伸手摸了摸自己嘴角,果然是在笑的,“那家马戏团的主人是个异种,他的马戏团的主题是魔术和杂技。没什么特别的秘密,就是一帮异种小孩,彼此都害怕要是离开了这个集团会被人类嫌弃和弄死。他吃准了这一点,确定我们不敢逃走,然后逼着我们用能力表演魔术。大概就是有再生能力的就躲进箱子被戳两刀,长好了再出来。跑得快的就去跑铁轮跳火圈,要是笑得不好看不讨客人喜欢就拿鞭子打一顿……啊,其实也没有好说的,我想人类和异种在贪婪这一方面总是有些共同之处的。”

卓恒很专注地听这个故事,听到后面下意识地去看笑白脸上的笑容,那笑容在这一刻僵硬得很,确实只是个习惯性的笑容。

不过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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