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刚刚张开的嘴顿时僵硬住了。

等等?

他说什么?

恭喜?

我要死了,这就话的正常回答,应该是恭喜么??!

杨在这一瞬间,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哑口无言,什么叫瞠目结舌,以及什么叫脑回路合不上。

“我没在开玩笑。”杨想了想,还是试图正常地补了一句说明,好让对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,“希融肯定告诉了你大部分的事情,包括感染成西格玛种的事情对吧。现在的情况就是,我也被感染了,现在是西格玛种了,所以活不长了。”

“我想到了估计会是这样的,所以恭喜你了。”易曲轻描淡写地回答道,“你们花了那么长时间,研究了那么多东西,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把自己也变成西格玛种么?恭喜你心想事成了。”

杨被易曲这两句话塞得哑口无言,最重要的是还没法儿反驳,最后他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反问:“易曲,你特么对着钟鸣的时候,说话也这幅德行?”

“钟鸣没拿希融手机给我打过电话,我也不知道。而且,我的工资不会由您来批复要不要扣一部分。”易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,甚至还带着一点很是不屑的鼻音。好在易曲一贯带着一副烂好人的温吞笑容示人,杨才算是没能想象出来的易曲带着一脸嘲讽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。

“客套地打招呼不算的话,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说话。”杨终于放弃了纠结说话语气的问题,转而开始说正题,“我们第一次说话,是在你进警署的迎接会上,我给你做的面试。说起来,你知不知道,申请把你调进十三科的人其实不是钟鸣,而是我?”

易曲那边安静了一阵,再开口的时候,声音终于正经了起来:“说实话,我知道。”

“也对,毕竟你黑了钟鸣的身份认证,去资料库逛了好几次,没理由不知道。”杨轻微地笑了一声,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电话对面传来极其轻微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。

哼,姜还是老的辣。

这是杨得意洋洋地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。当然他的第二个念头是——

我居然也堕落到要耍嘴皮子争口气了?

“怎么发现的?”易曲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太对劲。不过杨很理解,毕竟这种表面上烂好人,背地里折腾的家伙大多都会以为自己做得□□无缝非常干净:“很简单的问题,我每天都会查看资料库的浏览记录,事实上很少有人会打包下载资料库。所以我第二天注意到这一条信息的时候,去查看了那一次下载的人是谁,显示身份认证是钟鸣,ip地址是他家里,很遗憾,钟鸣不是个会在家工作的人。”

“所以……为什么觉得是我?”

“会选择钟鸣的账户,很大可能是因为这个人认识钟鸣而不认识别人,所以本能地觉得选择他会比较安全。而打包下载异种资料,说明这个人很可能刚刚从头接触异种的事情,应该不是在十三科呆了很久的。照这么想来,钟鸣手下就正好有这么一个新人符合条件。”杨甚至是有些得意地说道,“而且这个人还是因为在电脑方面的才能,特地被我选进十三科的,你觉得,我心里会没有谱?”

易曲沉默了一阵:“确实,后面这一段不难猜。我只是没想到,居然有人会每天关注一个资料库的被浏览信息。”

“确实大多数人都不会,不过我恰好是那少部分人之一。”杨的声音稍微有点薄凉,“你是做这行的,你应该清楚,计算机里面会留下多少痕迹,而这些痕迹里面又会包括多少信息。我想你们这行应该记得很清楚,当初那个名噪一时,扬言说‘在这个信息时代,没有计算机不能做到的事情’的那个黑客‘奇遇’,他不是说过,只要你还活在这个时代,只要你身边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断电,你都无所遁形无处可逃?”

这个例子显然给了易曲不小的冲击,易曲那边再次沉默了好一会儿:“我们两个好歹都是警署的人,在这儿拿一个当初差点被全国通缉的黑客说过的话当圣典,真的好么?”

“我还以为你们做这行的都很崇拜他。”杨抿了抿嘴唇,本来也不打算继续纠缠这个问题,不过是想给易曲一个下马威而已,“好了,闲话说得差不多了,我特地打这个电话,是来跟你交代后事的。”

“连同上班偶尔迎面走过也算,我和您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,我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后事要交代给我。”易曲相当不领情地回答,他很有意识地想要维持平时一贯的温和烂好人的形象,然而对着杨,他总觉得自己克制不住那种暴躁感。

——就好像有什么人一直掐着他的脖子,对着他吼“对着这个人生气!对着他生气!”

“等我死了以后,你去我电脑上,找一个叫‘日落剪影’的文件夹,加了密,密码是我的名字。”杨并没有理会对方的拒绝,直接换上了吩咐的口气,“然后把里面的文件烤贝过去,那里面有……”

“六个文件全部?”稍微过了十来秒,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问句。

杨觉得自己额角青筋猛地猛地一跳,终于没克制得住:“我说等我了死之后不是现在!你先等等!等我说完!”他停下来收拾了一下情绪,才继续说,“那六个文件夹里面所有文件都是乱码,解码口令是fajefjwe。把他们解码之后,里面有一个文件调用出来是身份认证,凭着那份文件,你能够在十三科直接顶替我的位置,当然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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