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,现在富察家上下都处于这种状态,等待着不知何时能到的指婚之意,偏生这事连个打听的地儿都没有,只能一味等候,更让人觉得烦躁。
舒宜尔哈其实还好,她的性子说好听点叫从容豁达,说难听了就是没心没肺,很少为一件事烦心太久,即便一时想不开,用不了多久也就放下了,这种性格的好处是能很快适应环境,坏处则是少了点执着,似乎没有什么坚定的信念,难以成大器。
她已然在心中做好最坏的打算,也有了应对措施,就不肯再为此费一点心,即便是她的终身大事,她也恍若跟自己无关一样,让看到的人一方面佩服她的沉着冷静,另一方面也纠结她太不上心,一家人都在为她操心,她好歹也该有点表示,她这么淡定,让别人怎么办?
舒宜尔哈可不会管别人怎么想,重活一辈子,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享受生活,即便会因为未知而纠结一二,却不会任它影响自己的心情,在宫里近一个月,虽然膳食不差,却哪里比得上家里精心改良过的菜式,还有她自己弄出来的各式小点心和花茶水果茶,宫里可没有这东西,她这几天天天都沉浸在吃喝的幸福中,没空为别的事烦心。
好在指婚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,第一波就是皇子们,就如舒宜尔哈所知的一样,马齐的女儿富察静然指婚十二皇子,尚书马尔汗之女兆佳氏指婚十三皇子,紧接着皇子福晋之后,是协领唐方洲之女唐佳氏为太子侧福晋,轻车都尉额尔赫之女富察氏为四皇子侧福晋,另有乌雅氏、田佳氏、马佳氏等人分别进了其他皇子府上,位份均为格格。
富察家接到旨意,几个主子心里都不大高兴,虽然已经预想过这种结果,可是真发生的时候。还是觉得憋屈,虽然侧福晋不算妾,也是正经上玉牒的,也有一个婚礼仪式。生的孩子地位仅次于嫡福晋的子女,比格格侍妾强出八条街去,但是,到底也不是正妻,且仍跟皇子扯上了关系。他们真不觉得进四皇子府跟进大皇子府有什么区别。
不过舒宜尔哈当然知道四皇子跟大皇子的区别,一个有可能最后成功,一个却注定要失败,该选哪个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事,但舒宜尔哈却不这么想,大皇子固然不是个好选择,但四皇子就是好选择了?未必!舒宜尔哈并不反对跟未来的成功者拉近关系,像是她知道鄂尔泰是自己表哥时就很高兴,但是,让她亲自上阵跟四爷凑一起。她可就不愿意了。
只是现在的形势由不得舒宜尔哈说“不”,富察家担不起抗旨不尊的罪名,她也不愿让自己放到心上的亲人有危险,话又说回来了,反正跟谁都没感情,嫁给谁不是嫁呀,好歹自己一进门就是侧福晋,整个府里除了福晋就是自己,只要用心,还怕没好日子过?
舒宜尔哈虽然这么劝着自己。到底意难平,心里阴暗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往外冒,最终都被她压了回去,不过在经过一番善与恶的斗争之后。她算是接受了这个结果。
额尔赫在接到指婚之意后,表面上一切正常,有人恭喜他时,还笑着跟人家客气几句,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,西林觉罗氏劝了也不管用。只好让舒宜尔哈去劝。
舒宜尔哈到额尔赫书房时,他正在写字,舒宜尔哈看他写的词句中有自责怨愤之意,等他写完了,才轻轻开口:“阿玛何须如此,您这样,岂不是让我心里更难受?”
额尔赫看看舒宜尔哈,把目光投注到别处,说:“都是阿玛无能,才让你落得这么个结果……我这几天一直在想,若是我与仕途上多用些心,今日官职再高一品,你是不是就能穿上大红嫁衣了?我连家人都护不住,真是无能之极……”
舒宜尔哈看他灰心丧气的样子,心里也不好受,忙说:“阿玛怎么能这么想呢,若不是有您护着,我们兄妹几个哪有活的这般自在舒心?您本就无心权势,何苦勉强自己,您过得不开心,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又能开心到哪儿去?再说了,我说句大不违的话,咱们的身家性命都在皇上手中,您就是官职再高再有权势,还不是要听皇上之命?早些年孝昭皇后家世如何?论起来比元后都强,她进宫时一样是个妾!全天下人都是皇上的奴才,皇上愿意抬举,员外郎的女儿也能当皇子正妻,皇上不高兴了,贬官降职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?阿玛,您看开点吧,我现在能当个侧福晋,靠的还不是咱们家的家世,我以后想过得好,还要靠您撑腰呢!”
额尔赫一惊,转头盯着舒宜尔哈,舒宜尔哈不躲不闪,眼底一片清明,额尔赫不禁叹口气,女儿凡事看的太清楚,这也不是一件好事,不过自己在这儿自怨自叹,确实挺懦夫的,是呀,已经发生的事他无力改变,但以后他总不能还要女儿受委屈,要知道女人在夫家受不受重视,娘家得不得力也是很重要的,他已经误了女儿一次,往后就算是为了让儿女们过得更好,他也该振作起来,以后在官场上多用点心,为了儿女,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,他心甘情愿。
舒宜尔哈看着额尔赫神色渐渐坚定起来,知道他不会再自我埋怨下去,她微微放了些心,看他明显要独自消化一会儿,她告了声退出了门,没走几步,就看到景顾勒和景顾吉兄弟在等她,她忙快步走上前,笑问:“哥哥们也是来安慰阿玛的?”
景顾勒说:“是,不过我们在外间听到你跟阿玛说